国外摄影师访谈录
让全世界的摄影家都来参加展览
——访意大利米兰摄影家卢卡斯·朱丽安
卢卡斯·朱丽安(ULIANO
LUCAS)1942年出生于意大利美丽的城市米兰,自1965年起从事新闻摄影工作至今已有38个年头,被多家意大利主要报刊、杂志社聘为撰稿人。本次平遥摄影大展他的参展作品名为《归还》,展示于县衙展区BO3区,获得了广泛好评。在土产公司展区内,朱丽安先生观看展览之时,记者与他进行了简短的对话:
问:你是第一次参加平遥摄影大展吗?
答:是的,第一次。
问:哪组展览给你留下了较深的印象呢?
答:我们现在还没有都看完,不过中国摄影家的作品很有味道,像王庆松的展览我们就感到很有意思。
问:他的展览好在什么地方?
答:因为他是一个艺术摄影家,他把艺术和摄影结合起来,效果很好。
问:谈谈你的摄影经历好吗?
答:我从中学就开始拍片,至今已有38年的历史了。不是为报纸杂志进行工作,而是自由摄影家,拍完片子,随便卖给报纸和杂志。
问:你今后的摄影目标是什么呢?
答:拍照片的第一个目的是为自己,也是为了了解世界,再一个目的是为了和别的摄影家交流,目前还没有具体的拍摄目标。
问:你对中国的照片有什么看法?
答:觉得很有意思,将来一些中国摄影家在一些国际摄影展览上会占很重要的位置,因为他们的照片很新鲜,将来的中国摄影家会有很好的前途。
问:你认为今后的平遥摄影节该怎么办呢?
答:让这个摄影大展变成一个国际性的摄影节,特别是非洲的、南美洲的,所有自由的摄影家都能参加,不只是在欧洲、美洲,而是全世界的摄影家都有作品在此展览。
想通过本次摄影大展,了解中国的摄影家
——访法国某艺术总监 马特·雅格布
9月20日平遥摄影大展开幕的入城仪式上,天公不作美,下起了小雨,记者在雨中对两位法国贵宾进行了采访。由于他们要参加开幕式,匆忙之中未弄清他们的身份,只记得他们是法国某部门的艺术总监,应邀来这里放映幻灯片《我们不去天堂》,其中一位的名字是马特·雅格布。
问:请问你们这次带来什么作品?
答:我们是应组委会之约,来这里放映幻灯片的,我们带来的幻灯片是《我们不去天堂》,其中一些是约纽世贸大楼的。
问:你来平遥最想做什么?
答:我非常喜欢平遥,我对平遥古老的建筑很感兴趣,我想拍一些关于城墙的作品。
问:你了解中国的摄影家吗?
答:不,到目前为止,我对中国的图片一无所知,所以我来到这里,一方面是为了放映这些幻灯片,另一方面我想通过这次展览,了解中国的摄影家及他们的作品。
作品应该有自己的风格
——访RSA杂志艺术总监维尼·福德先生
9月21日上午,记者在土产公司展厅内,遇到了正在专心看日韩展览的法国摄影家维尼·福德先生,他是应大展组委会之邀,来这里观看展览的。他认为:中国的作品雷同的过多,每位作者都应该有自己的风格。以下是记者与他的简短对话:
问:你看过展览了吗?总体上的感觉如何?
答:中国的展览办得非常好!
问:你印象最深的是哪些作品呢?
答:前面的那些广告摄影作品。(指土产公司展区展出的广告摄影作品)
问:你觉得这次平遥摄影节办得怎样?不足之处在哪里?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?
答:非常有魅力!非常吸引人!但工作应该做得更好一点儿,更细一些,特别是组织工作,不过今年的摄影大展比去年办得好多了。
问:你了解中国的摄影家吗?你对他们的图片怎么看?
答:这次展览,我看到中国的图片要比外国的多一点儿,我觉得这次很多作品太相似了,作品应该有自己的风格,应该主题更深刻一点,范围更宽泛一些。
沟通是最重要的——访丹麦摄影家约翰尼·詹森
约翰尼·詹森
1965年出生于丹麦首都哥本哈根,现居哥本哈根。1990年在丹麦摄影艺术学校学习摄影;1991年-1993年任丹麦摄影艺术学校摄影部办公室经理;1991年—1992年任哥本哈根摄影画廊董事会成员;1994年至今在哥本哈根教授摄影。为丹麦艺术家协会成员。本次平遥摄影大展他带来了一组《会客室二》(《Meeting
Places II》)被陈展于土产公司展区内。9月21日上午,记者在他的展室内拜访了他:
问:你喜欢平遥吗?
答:是的,这里的建筑别具一格,这里的人们非常友好,我所住的民俗宾馆也很特别。
问:你了解中国的摄影家吗?
答:我以前对中国的摄影家及摄影作品一无所知,这次才有所了解。我已经看了不少中国摄影家的作品,觉得非常棒。
问:你认为今后的平遥摄影大展应该怎么办?
答:沟通是很重要的,应该邀请更多的国外摄影家来这里,大家在一起交流对话。
问:你认为大展是一个主题还是多个主题好?
答: 我认为多些主题好。
问:你认为平遥摄影大展的不足在哪里,哪些地方需要改进?
答:这些影展应该早点布置好,今天已经开幕了,但还有些作品没有布置好,组织工作应该做得更好一点。
“新摄影”集体亮相平遥
作为本次国际摄影大展的一大特色,“新摄影”作品的展览得到了广泛关注。这是国内迄今为止最大规模的“新摄影”展出,汇集了150多位摄影家的代表作品,扩充了平遥国际摄影大展的展品种类和内容,也为广大摄影爱好者了解“新摄影”提供了丰富的资讯。
“新摄影”较之传统摄影,有一些有趣的特点,比如说:它打破了一般认为的“按快门的才是摄影家”的提法,将拍照片的工作交给了专业摄影师,自己则完成作品创意,甚至表演的工作,这些艺术家更确切的说应该是摄影导演者。像邵逸农、慕辰就亲自出演了自己的《家谱》;苍鑫的作品则是他与各行各业的人换装后的合影。还有一些作品并不只是瞬间影像的抓取,而成为行为艺术中的一环,如艾未未的作品《兑换》记录的就是一次在欧洲兑换钞票的行为艺术。
在照片的展出方式上,“新摄影”也较为自由,除了一张张挂在墙上之外,有的作品铺到了地上;有的作品装在手动放映机中;还有的作品则是上千张小照片的拼贴。
也许“新摄影”最为重要的特征是作品很多不只是“发现事实”、“记录影像”,而是基于主题先行的基础上“创造影像”,在这一点上更接近绘画的特质。比如:王庆松在摄影棚内摆拍了《前世》,用于表达他对盲目崇拜的质疑和思索;海波找到老照片中的友人进行重拍,表现今昔对比、岁月无常。
这次“新摄影”集体亮相,却又分为了略有差异的多个展区:由舒阳策展的《新摄影展览》用密集的、文献性的方式展出了129位“新摄影”师的作品,几乎可以被称为“新摄影大全”;来自四合苑、艺术文件仓库、东廊、香格纳画廊的作品构成了画廊展区,这些作品更大程度上反映了图片交易市场中的审美标准和选择口味;由陈侗策展的《傻瓜一代》三人展,杨勇、郑国谷、冯倩钰用傻瓜照相机记录的照片显示了另一种画面之外的寓意;由顾振清策展的《日常态度》囊括了艾未未、顾德新、金锋等人的作品,精心布置的展场使这些作品形成了一个有机的整体,体现了专业策展的水准;刘铮、王庆松、海波、邢丹文等艺术家的个展展示了较为成熟、统一的个人风格作品,受到海外收藏机构的广泛关注;徐磊的针孔摄影作品被安放在展区的酒吧中,与环境融为一体,从某种程度上为观念摄影作品和大众生活的接轨做出了示范。
其实,除了由总策展人高波策展的展区之外,在其他展览中,可以被纳入“新摄影”范畴内的作品也屡见不鲜。比如“南方十一人”展区中,区婉芳的《数码影像》、潘育川的《瓶子系列》和《芭比系列》、颜长江的《纸人》、河南青年摄影家协会展区中李爽的《花非花》、老渔夫的《七十年代》系列等作品,都有浓郁的“新摄影”风格。而在这些展区,观展者并没有对作品的分类进行讨论,而是以一种很自然的态度观看。可见,“新摄影”的创作风格原本就是存在于摄影实践之中的,已被一些摄影家自觉或不自觉的运用着。
无论各界人士如何评价,在争鸣与思辩中,“新摄影”展览抱着打破艺术壁垒、参与社会生活的理念,在平遥这场摄影盛会上,在与各界人士的交流与对话中亮出了自己的旗帜。也许,正如“新摄影”策展人之一的舒阳所说:“这次展览注定将成为‘新摄影’在当代艺术界合法化的重要标志”。
众说纷纭“新摄影”
王小慧(旅德摄影师):
在国外根本没有“观念摄影”这个专有词汇,我不知道为什么在中国要这样区分。我想所谓“新摄影”就是说在拍摄之前就已经有了一个较明确的主题,作品的拍摄和制作都是围绕这个主体进行的。这个在国外的摄影创作中很普遍,我们会经常参加主题创作,就是大家选定一个主题,比如“孤独”、“拥挤”等等,再用各自不同的方式进行表达。
王福春(中国优秀画册阿尔卡特大奖得主):
所谓“新摄影”的叫法我认为不准确,这类作品国外很早就有,可以说只是一种前卫的艺术。在这种前卫艺术面前,摄影家永远做不过美术家,因为摄影家是写实的,美术家是写意的。中国目前还处在写实阶段,这类摄影国内还只是尝试着做,并没有形成气候,但势头较好,有些作者的作品表现得也还很到位。这是好事,应予以鼓励。
温晓晗(本报图片编辑):
对这些“新摄影”人来说,观念是主要的东西,摄影只是一种工具。这次展出的大部分作品都显得不够成熟,作者急于表达自己的观点,主题设计和图片拍摄很多都不讲究。尤其是图片拍摄质量,再好的主题、再好的观念,如果拍摄和制作粗制滥造,那么它的表现效果也会大打折扣。
卢卡斯·朱丽安(意大利著名新闻摄影师):
只要是表达内心世界的感受,用绘画或者其他什么形式都可以,无论别人怎样不理解,都要坚持做下去。重要的是这些想法都是自己真实的想法,不是为了让别人吓一跳。
眼睛和身体所及的DV短片
15位中国艺术家的DV艺术联展
DIY的理念最初传入国内是由PC机攒机领域开始的,时值今日,DIY的概念已不再局限于此。录像艺术可以称作“流动的摄影”,目前DV数码录像为越来越多有着创造和发现精神的年轻人谈论并使用,用DV打造自己的影片,自己成为“独立制片人”,正在形成一种新的影像个人写作方式的自由平台。
在2002年平遥国际摄影大展的露天幻灯晚会上,15位中国作者以“公共空间与我”为影像主题,通过镜头把个人眼睛与身体所涉及的不同空间记录下来,每人约5
分钟,共同组合成一部长度为75分钟的片子,强调了“DV的私人和个人性”与我们随时身处的“公共空间”之间的关系。
漫步在DV短片营造的一片声光色影中,不难发现这种新媒体艺术以更强的视觉刺激,更大的互动性及更多的表现形式,成为了本届平遥国际摄影大展的视觉亮点之一。就展览的情况看,这15位艺术家的作品以观念取胜,“以DV的方式记录或者幻想”。作品在风格上显出某种散漫混杂,表达上缺乏应有的节制。当然,这并非毫无理由——DV的作者正是因为“有话要说”所以才拿起机器。然而,说什么以及如何说,这都是需要认真思考的问题。
片中多数作者的语言都差不多,情感表达比较粗糙、单一,缺乏想象力。短片应该充满想象力,对影像应该有更先锋的理解。一位太原理工大学摄影系的学生在接受采访时说:“我不喜欢那部采自别的电影片段剪辑重复播放的DV短片,无论音乐还是视觉元素大部分是很‘西方’的,但让人感到无从了解作者的思想,不知所云。作为一个普通观众,我觉得它们的想象力太贫乏了。我以前曾看到过一部DV作品,是温德斯(音译)的《海景俱乐部》,这是一部像随笔一样的作品,看完之后令人激动。”
身旁几位来自北京的年轻影友在谈论DV短片的观感,他们的观点也许能代表多数摄影人对DV短片的看法:
“大部分用DV拍摄的作品,还是希望能记录一个相对完整的故事。比如说相对完整地表现一个人物的性格,就像那个在广东街心花园的舞者。但是我们看到的一些DV短片完全是一种形式化的东西,可能作者就把机器放在某一个固定点开着,随意地拍下机器前面发生的事情,我觉得他们创作的角度,或者说视点应该再拓宽一点”;
“DV短片感觉上是几天内就可拍出一部作品,当你有用影像表达冲动的时候,很容易就能够实现。但是从此次展示的作品来看,我个人认为《过路人》这部短片发挥了DV的很多优势,而且很聪明地回避了DV的缺陷。但大部分作品跟传统的作品没有区别。用DV或胶片拍摄的作品,反映在屏幕上,并没有特别之处”;
“DV的创作者和他的观众之间交流太少,不知是时间问题还是观念问题?从整体上看这几部DV短片还是比较舒服的,在画面和节奏上都有点儿绘画情节,也许这只是视觉感官的通感”。
我们有必要把DV作为一种独立的艺术形式提出,以区别于大工业化的电影艺术。必须充分意识到DV作品与传统意义上的电影的不同。DV将实现两个看似背道而驰,实则相辅相成的可能:影像的个人表达与影像沦为纯粹的视觉消费。当DV真的成为一个书写工具或表达工具时,其本身的特性到底是什么?现时还没有一个贴切的说法——随意、流动、低廉。有人认为“我们不必囿于DV影像的严格定义……DV的本质,跟传统的影像制作方法截然不同。”一位来自上海的摄影人否定了艺术非得表达某种意图的观点,认为作品本身在艺术史中就是一种表达。他说:“DV短片更像是一种做秀的方式,真正回归到了工具的角色。”
看了上述的言论,不难发现DV的状况应该是行大于思。DV表达的就是一个个体的存在,永远只是一个个人的角度。从个体之外的角度去看的时候,我们会发现,那完全是另外的一个世界,也就是说DV像眼睛或者像角度一样,只是提供给观众一个视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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